很早以前,我以为爽妹的神经官能性呕吐是婚前综合症导致的,后来我发现,其实只要是情绪的剧烈波动,都能引发这种症状,不过还好,这是可以通过增强信心来克服的。可是我没想到,她居然是个结婚狂……
漓江旁边的夜市,就像重庆三峡广场周期性的摊贩促销,和贵阳夜晚肯德基门口都会被占据的小饰品摊摊,只是少了几分热情,店家懒散地四坐聊天,可是很显然,这漓江边上的夜市,在今天晚上,是不同寻常的,我踱步在这夜市中间,没有什么东西引起我的兴趣,只有折扇,似乎值得一买,可是选了几把,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图案,不是京剧脸谱,就是奥运2008,极为粗俗,有着花鸟鱼虫的折扇则多是镂空的扇柄,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我抖坏,小女巫从卖桃子的地方一手提着四个桃子和两个李子一手叉腰妖娆地走过来(主要是因为腰椎疼痛),抬眼望见我踌躇的样子,说,不如买一幅清明上河图?然后她发功一般,右手在一堆尚未打开的折扇上游离,“就这把”,她拾起一把折扇,打开来,正是清明上河图,她尖叫一声,掏出钱包:“看,多有缘分,我买给你,这正是我灵异能力的再次证明。”我无奈的拿过,斜着眼睛盯着她,“看什么看,不认识啊,走”。
前天上午在两江机场,她端着一本厚重的书籍坐在三号行李转盘,一头染成红色的清秀短发和妖艳的红色衬衣,似乎要向全世界广播她张狂而被压抑的内心。阳朔的天气很好,时晴时雨,十分钟的雨过去,半小时的晴天,然后再来十分钟的雨,半小时的晴天,我在靠近漓江边的“小城部落”酒吧预订了一间房,在顶层,阳台上有一架秋千,只是那个茶桌让我觉得应该叫上葳君一起来,阳台出去,是阳朔的竹筏码头,清澈的漓江水流潺潺而过,江面上的竹筏三三两两悠然游弋。
十二日下午的叠翠路,人头特别多,一路上各色饭店小二和酒吧侍女向我们招手,我戴着她送给我的棕色牛仔帽,卷着裤脚,穿着客栈的拖鞋,她换上粉色的衬衣,和刚买的透明粉色拖鞋,两个人撑着伞大摇大摆的走在雨雾纷纷的马路正中,
我;你能不能不要走在马路的正中央呢?
她:靠,走在正中间多爽啊,在这青葱可人的小镇,有什么能比得上自由自在的行走呢?
我:……不如我们去坐竹筏吧?
漓江的水流在一阵暴雨之后由青色变为了青黄色,她躺在竹筏上面的竹椅上,望着头顶的大伞默不作声,花费半个小时化上的精致妆容露不出一丝破绽,我说,你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不自然,她哼了一声,谁让我面对的是你呢。
“小马的天”酒吧,喝完一杯老板特制的调酒,和一壶看起来很像硫酸铜溶液的法式薄荷茶,再吃过一份水果沙拉,穿过喧闹的阳朔西街,购买了一盒肯德基葡式蛋挞,终于回到了“小城部落”,她躺上秋千,轻轻晃荡,我坐在一旁的茶桌,望着她默不作声,她突然跳起来,满脸痛苦的表情:腰好痛……我洗澡去了!于是换我躺上秋千,用脚架着一旁的支架晃荡,夜色中的漓江看不真切,只能听见奚奚索索缠绵的水声,夜空中的星星似乎被云层挡住,不见影踪。她穿着极为单薄的睡衣从浴室走到阳台,对我正色道:告诉你,不准拍。虽然她说减肥让她的内衣小了一个size,不过我觉得,她下半身的曲线还是很完美的,至于上半身嘛,我认为心理因素导致的size缩水是一个更值得让所有人信服的答案,试问一个时刻都不让自己快乐的人,怎么可能会昂首挺胸呢?她吃完一个桃子,满足的爬上了床,倒下就睡。我倒上茶水,一个人坐在阳台,望着夜空发呆,又是一阵小雨落下,屋檐的滴水落在阳台的扶手上,溅起一朵朵映着街灯余光的灿烂水花。
半夜被雨点的声音扰醒,发现忘记关阳台门,起身插上门闩,拉上窗帘,发现她趴在床的一边,一半被子压在身下,大概是空调温度太高,我摸索着遥控器,把温度调低两度,再把她身下的被子拖出,重新盖上,似乎沉睡了,又似乎有点小鼾,大概是我的错觉。早上八点,我忍不住爬起来欣赏窗外的雨景,漓江两岸的山峰在白色的烟雨中若隐若现,真是江山如画啊,雨住了,似乎有点凉意,把空调关掉,蹲在她的床边,我说过,判断一个人到底快乐或者不快乐,只能看他睡梦中的表情,除非这个人睡着了都会撒谎,她的呼吸均匀,表情相当倔强,眼睑还是像以前一样遮不住水汪汪的大眼睛,嘟着嘴巴,眼皮偶尔跳动一下,大概还在做梦呢,半天,她终于醒来,眉头紧皱,佯装生气,用尽全身苏醒的力气,大声尖叫道:你又拿我的手机干什么!
手机是个坏东西,现代社会的手机,已经成为人的负担,因为,像我这样不想接就不接电话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虽然很不情愿接那通电话,却不得不接,没有手机的时候,我们会说好时间地点接头暗号,有了手机,接个头都要打上三四次电话才行,时间的浪费倒在其次,作为人的能力,那就要大打折扣了。在机场的时候她说她要关机两天,要不是因为接头,早就把电话扔广州了,可是她终究是熬不过,不得不把电话打开。
她: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
我:十全十美的人是很痛苦的。
她:如果十全十美是一种痛苦,那么我情愿承受那种痛苦,也不要现在这样的幸福。
我:拜托,如果任何事情都很完美,那你还有什么值得去追求呢?
她:我不想追求什么,我就想一件事情可以很完美。
我:如果一切都很完美,你就不会有欲望了,没有欲望的人,和死人没有区别。
相聚的时间总是很短暂,转眼又到了离别的时候,她在两江机场脱下透明的粉色拖鞋,不愿带回广州:“我不能像你一样,回了北京还要耍宝”,阳朔之行并没有让她得到释放,回到广州,她还得循规蹈矩的做着伟大的媒体事业,恶劣的天气让飞机延误了一个半小时,她坐在凳子上看着杂志和刚买的藏密XX,我望着她的脸,构思着这个故事应该怎么结尾,才算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