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见,她说
婷妹早上七点打电话给我,说她抑郁症犯了,当然我没有接,因为我没有醒。中午的时候打电话给她,看起来很活泼的样子,就是穿得有点多。
大概是我的新办公桌临窗,每天上午的太阳晒得我昏昏欲睡,也可能是因为冬天的原因,我买了一点沉香来烧,然后空气净化器就开始剧烈的运转,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新办公桌有毒呢?
今年的年会上好多陌生的面孔,貌似领导们角力有点严重,好在我们部门的新老总是公司的颜值担当,使得我们部门有了藐视其他部门的借口,因为其它部门的妹纸们纷纷花痴的要去和他合照,比如合照成功的蕾蕾,以及想去又不敢去的小橘。新总裁说话慢吞吞的,像是喝了酒,我估摸着他中午可能是喝了吧。董事长对平平颇有怨言,当然,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年会的酒桌上坐我旁边的小橘喝了太多二锅头,她叫我要看好她,然后她就在麦乐迪的厕所里把刚买的玫瑰金plus忘了,蕾蕾迅速的报了警,警察叔叔在十分钟内就赶到了麦乐迪,速度好快,看了半天监控录像,确定了一个嫌疑人,可惜人家现金结账,从厕所出来就迅速闪人,简直行云流水天衣无缝。警察叔叔说那你跟我们去派出所录口供吧,小橘望着我们嘟着嘴:你们不陪我去吗?茹姐假装看着手机,我说我陪你去吧。
月坛派出所离国家信访局没多远,警察叔叔去停车,坐到派出所的椅子上她就趴在我肩膀上睡着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警察叔叔才从车库里出来,开始录口供,“喂,表睡了,快点起来,警察叔叔来了”。看起来她真的喝醉了,警察叔叔问话都吞吞吐吐,最后打印出来的笔录上好几个错别字,连她家地址都是错的,她看也没看就签下字去。签完字她就冲出派出所大门,在门口开始呕吐,我刚想说哎你要吐不要吐人家门口撒,但是她好像没有吐出来,只有一些悬浊液,并没有固体,你看你们这些女人,开会的时候把我身上的湿纸巾用没了,我只好拿出干纸巾给她,她攥在手里,继续干呕。
门外的风实在是太大,我把她扶进了派出所的女厕所,她两手颤巍巍的撑着洗手盆,呕吐的还是悬浊液,始终吐不出来,她呕得累了,扶着我坐回调解室的椅子上,我捋开她的头发,露出脸来。
“我送你回去吧”
“我想吐出来再回去”
“喔…..有道理,万一吐人家车上就不好了”
“就是啊”
“那你要睡会儿吗”
“好”
于是她又趴在我肩膀上睡着了,呼吸渐渐的沉重起来,我的手机开到了静音,茹姐打了两个电话给我都没有接,然后她就开始疯狂的发了无数个wechat voice message,当然我没有理她。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看着手表已是二十三点,叫醒依然不能走直线但是已经没有太大呕吐感的她上了出租车,她把头靠过来,
“你躺下吧,会不会好点”
“躺下胃难受”
“那你看怎样舒服你就怎样躺吧”
她挤过来倚着我,舒展开腿,背靠在我胸前,我把她大衣帽子拉起来盖住头,把她冰凉的手握在我手里,快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她竟然打了一个呼噜,我捏了捏她的脸,“喂,起床了”,她睁开眼睛,摇摇晃晃的下车,摇摇晃晃的掏出门禁钥匙卡给我,摇摇晃晃的扶着我进了电梯,按下她家的楼层,她靠在电梯一角:“你送我上去,不怕我老公打你”。我忍住想要笑的表情,“好吧,我送你出电梯,不送你到门口”。电梯门很快就开了,她走出电梯。
“明天见”,她说,
“明天是周末”
话音未落,电梯关门的瞬间,她伸出左手臂,砰的一声直直的夹在电梯门中间,我赶紧去按下电梯门中间的防夹开关,
“疯了吗,干嘛!”
“喔,拜拜”
“拜拜!赶紧回去”
下楼出来的时候地面已经有白色的冰霜,噢,这条路好熟,牡丹园小区,我好像来过几次,那是八年还是七年前,记不清楚了,从上地骑车,一小时四十分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