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5007到达卜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二十点三十分,火车晚点了十六分钟,我没想到这趟车居然这么多人,进站的时候三个检票口挤得满满当当,买的软座,结果软卧代软座,坐我旁边的是一个刚刚高考完还没有填志愿表长得一点也不像北方人的小脸乖巧高三妹纸,坐她旁边的是一个穿着条纹体恤衫身材巨宽(就是真的巨宽)的小胖,不停的拿着毛巾擦汗,隔不了一会儿就去洗手间洗洗毛巾,身材苗条大腿修长的短跑特长生妹纸只好在中间蜷着身子拿着零食吃吃吃,蓝色背带短裤,白色纺纱上衣,蓝色内衣,水蓝色高帮凉鞋,看来这个妹纸很爱蓝色,火车到油城的时候,小胖下车,于是妹纸直接对着我趴下蜷在半个卧铺上睡着了,嗯,腿果然很长,每每她睡得舒展觉得快要碰到我的时候就缩回去了,啊,白色的胖次露出来了…….东北的妹纸果然是豪放的。从上车开始,她就不停的吃吃吃,直到下车,她一边拿着根黄瓜嗑一边在电话里跟她妈说一箱子零食吃得只剩下果冻了……我想她一定是为了减轻行李箱的重量。
冰城的圣索菲亚教堂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洋葱头教堂,大穹顶据说是拜占庭风,然而洋葱头并不是,所以它是一个杂交,据说另外一座在圣彼得堡,你说你们一个叫索菲亚,一个叫彼得,确定不是一家吗?这座教堂的砖块陈旧,好些地方已经残缺,快要变成黑白色的壁画剥落得七七八八,但让我不满的仍然是各种现代化元素,比如应该是放钟的阁楼,三面都绑上了三组音响……用来代替钟声?
卜奎大街上充满了各种汽车尾气的味道,大概是没有大都市的排放标准那么高,又或者是因为这个季节没有风,汽车们开得横冲直撞,几乎不看红绿灯的走向,一边抢道一边狂按喇叭的更是不少,骑着自行车和电瓶车的大叔大妈也是争先恐后的去送死。
卜奎的出租车起步价是六块,很显然的司机小哥又想拼车,但一路上都没有人往中华西路走,所以当我到达来自星星的你炸鸡和啤酒的时候(我了个艸这家店的名字太长了)我的心情并不像预期的那样兴奋,直到我走进已经没有顾客的炸鸡店,漂亮的老板娘招呼我点餐的时候,老板娘脸圆圆的留着短发,深红色露肩长折裙,略显粗壮的手臂带有东北的味道,左手上有婚戒的痕迹但是她戴着尾戒,脚上一双银色闪闪发光的高跟鞋,笑起来简直是风一样吹过的梨颊生微涡。我一边吃着炸鸡一边想,这个世界上的万千个故事,莫不是悲喜交加,言语都解释不清楚,眼睛可以看到的东西,只是更少的一部分吧。
漂亮的老板娘做好炸鸡,拿给我一瓶百威,找了一个外卖的塑料饮料杯,然后翘着腿撩开裙子靠着吧台斜坐。
漂亮的老板娘:你待会儿去哪
电话那头:******
漂亮的老板娘:那我待会儿回家了
电话那头:******
漂亮的老板娘:我靠,你一直都这么重色轻友,我习惯了
电话那头:******
漂亮的老板娘:哈哈哈,你们不搞出点动静是不罢休
电话那头:******
漂亮的老板娘:我不跟你说了,有生意
电话那头:******
吃完炸鸡,闲逛在齐齐哈尔大学的校园里,情侣们三三两两,夜色里寂静无声,东区钟楼发出幽幽的绿光,倒是我喜欢的调调,我找每个遇见的同学询问着经管学院在哪里,直到我差不多从东区北门穿到中区校园,问到第二十二个同学,其实他也不知道在哪里,只是他指给我说,也许就在主楼里面吧,就在那边。
第二天的太阳很猛烈,一排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在中区主楼前面拍照,想起当年的学士服照片,我现在都没拿到,忘记是谁拍的,也不知道发哪里去了,想起来我还是管理学学士,真是让人觉得好笑。快到十一点半的时候,一大群同学从四楼的教室散出来,今天是周日,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的同学呢?大概是毕业前的交代吧。
每个学校的阶梯教室都是相似的,只是座椅的颜色不同,连课桌上写写画画的小抄看起来都似曾相识,四楼的阶梯教室有很多都在阴面,我找了一间有阳光的教室,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旁边有两个认真学习看书的妹纸,她们没有注意我的到来,中午的阳光晒得我昏昏欲睡,于是便趴在桌子上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貌似教学楼里面的喇叭在每个整点都会响起一段音乐,旁边自习的有个妹纸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原来学霸也是要睡觉的。
在这个阶梯教室里,想象着你当年是怎样上课,怎样自习,怎样交作业,怎样下课去食堂,想必也有和同学聊天,上课睡觉的时候,吃零食的时候,逃课的时候。
你说你梦见我了,我觉得,你做的,是夜里的梦,而我做的,恰好是白日梦呢。
我本来是想蹲在校门口拍一张的,但是忘记带三脚架了,匆忙中出门总是会忘记带东西, 在校门口树荫下的长椅上又坐了半个小时,看着来去稀疏的车辆和男同学女同学,起身走向三公里外的卜奎清真寺。
刚好是斋月第十天,穆斯林们有的在东大殿诵读古兰经,大殿门口一堆各式的鞋子,有的在打扫寺庙里的垃圾,有一位戴着头巾的老婆婆,把寺庙里堆积的垃圾和木块扫到一起,装起来抱进了厨房,也许是要做柴火,一块小黑板上写着:今日斋饭:羊骨头汤,烧丸子,冬瓜。
我在清真寺里面转了六圈,反复的查看了这座经年的建筑,果然是很精美,装饰的砖块和雕刻十分细腻,图案里有龙,有凰,有鹊,有花,有草,有海浪,有人脸,有鬼脸,除了添加在边缘的那些小塔状的东西,终于在第五圈的时候被发现,然后收了我六块钱的门票,如果我把白帽子带来戴上,应该就不会有人收我门票了吧,我想。
火车在晚上十八点三十分发车,我在这个城市停留了二十二个小时,除去睡觉的十个小时,还是有十二个小时的嘛,欣茹那天说,你路上的时间比你待的时间长太多了啦,一点都不合算。我说,不管路上走了多少时间,我就去看一眼,哪怕就只是一眼而已。
王局说,你这个照片,文艺气息太弄了。